化烟

野生大型人间自走咸鱼
热衷于讲故事和发刀片玻璃渣
阴阳师、楚留香坑中,坐标侠客行载酒同游,id燕语竹,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单机玩家

【华武/兽耳】心债(十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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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十)
“我认识这套镇玄衫……”
慕别鹤还依稀记得,母亲曾经给他看过一幅画像,那是一幅母亲极为珍视的画像,平常一直好好的收在箱子里。
“别鹤你看,这是你爹,虽然他很早就去世了,但他真的很爱我们。”
他坐在母亲的膝头,看到她的手指在画像上轻轻摩挲,眼里流露出温柔的目光。画上的男子眉宇间英气逼人,额前有一道和他一样的红痕,身上穿的正是那套镇玄衫。
慕别鹤对自己的父亲没有一点儿印象,毕竟父亲去世的时候他还只是个不满周岁的孩子。母亲说,父亲遗留下来的东西不多,这么多年过去之后,还留着的念想便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两样。慕别鹤没有找到那最后一样,于是在母亲入殓的时候,便只将那画像装了进去。
早闻父亲是修道之人,却不曾想过竟是武当弟子。
慕别鹤闭上眼睛,回忆起以前从师兄师姐那里听来的话,听闻武当金顶很是热闹,来往香客络绎不绝,远离金顶的山崖云海翻腾,太和桥下波光粼粼,落英缤纷……他闭着眼,在脑海里一点一点拼凑出画面,仿佛能看到父亲在那里修道、抄经的样子,然而再睁开眼时,眼前仍旧是华山白茫茫的雪。
慕别鹤深吸了一口气,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渴望了解自己的父亲,那个在去世多年后仍旧一直被母亲惦念、思慕着的人。十多年过去了,不知师门里是否还有人记得他的父亲?想知道他的过去,想了解他的为人,想看一看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。
况且……
自己还是无法抛弃对那个人的倾慕。
像蜕去坚硬外壳的尘沙,没有实体、枯萎的心愿不断堆积着,如果踩上去,一定会发出非常痛苦的声音吧?
如果换一个地方、从此不再相见了,是不是就能把一切都忘掉了?
他这样想着,犹豫再三,终是下了决心
当他小心翼翼地提出想拜入武当门下时,余梦生背对着他,没有说话。原本还担心那人会生气,结果却意外得,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。
“所以,你是来找我商量,还是来通知我的?”
他低下头,盯着自己的鞋面,不知该做何回答。
“什么时候走?”
“……就这几天吧。”
他听见那人深吸了一口气,憋了半晌,重重地叹道:“好啊,走了也好,我华山终究是留不住你。”
慕别鹤抿紧嘴唇不吭声,也不看他,觉得自己只要一开口,便会忍不住流下泪来。
见他不语,余梦生转过身,用手揉了揉他的头顶,一改刚刚沉闷愁苦的样子。
“以后回来讨债的时候,可要手下留情啊!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还有一件事。”停下手上的动作,他看到余梦生凑到他面前,然后停在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,“我以后,还能再见到你吗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偏过头,他不敢看那人的眼睛,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眼前的这个人。这个时候是该哭,该笑,还是该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?
“这些年承蒙你照拂,感激不尽。”
于是他鞠下腰,将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双臂之间,悬在眼眶里的泪“吧嗒”一声落到地上,摔成四瓣。
余梦生觉得自己的身上突然被无形的刀刃割开了一个口子,伤口很疼,却流不出一丝一毫的血。强烈的悲伤感自外而内的拼命向里挤压,喉咙中快要窒息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心情无可避免地变得绝望,那是一种恍若整个莫大的世界中只剩下自己一人的心境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他像往常一样在嘴角咧开一个微笑,“那你自己……多加保重。”
烛火的亮光太过微弱,以至于屋内的角落里还留有挥之不去的黑暗。两个人的影子静默地在墙上摇曳,然后一直延伸到阴暗的角落里。
抬头呆呆地看着,余梦生的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出了这样的一个预感。
——他们永远都不会再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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