化烟

【华武／兽耳】心债（六）

【前篇回顾】：（一）我是一

（二）我是二

（三）我是三

（四）我是四

（五）我是五

（六）
回到华山之后，慕别鹤的话比原来少了，也不似先前那般喜欢在雪地里满山遍野的跑，师兄师姐们只当那孩子的性子变得更加沉稳了些，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。只有余梦生知道发生了什么，慕别鹤不提，他也不说，这件事便成为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。
慕别鹤个性温和，有人喊他帮忙就一定会去做，所以待他年岁又大了些，师兄们便也常常托他去山门外的酒肆打酒。余梦生嗜甜，所以每次打完酒，慕别鹤便会在酒肆门口的小贩那儿买上半斤鸡蛋糕给他捎回去。
慕别鹤并未拜入师门，因而也未曾学武，平日里就帮着门派里做一些琐碎的杂事。他不练剑，便到柳师兄那里观摩师兄是如何治伤的，长久以来，柳师兄在论剑会武期间忙得不可开交时，他也能帮忙打打下手、拾着一下。余梦生常常打趣称，倘若不是因为云梦不收男弟子，定要将他打个包袱送去云梦学医。
再没事做的时候，他便拿一把笤帚，到山门口扫雪打发时间，华山常年积雪、雪堆繁厚，一扫便是好几个时辰。这日他在扫雪时，却见着长风驿来了几位陌生的年轻人，那几人看起来像是师兄弟，素衣白裳，背上背着剑匣，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。领头那人见了慕别鹤，忙不迭走到他面前，衣袂上水墨色的鹤翼式样被风吹动，仿佛在振翅欲飞。待走近了些他才注意到，来人的头顶也生着一对白色的狐耳，尾巴服帖得垂在身后，只不过刚刚与雪混为一体看不太清楚。
“这位小兄弟，请问这里可是华山山门？”
“啊……是的。”慕别鹤将手搭在笤帚的上端，“你们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是华山和武当两派之间的事端，小兄弟就不必多问了。”礼貌地向他点头致意，那人回身携着一众人等入了山门。
“没想到这么偏远的地方竟也有生得如此模样之人，此番前来倒是不虚此行。”
“你尽耍贫，莫让人听见了。”
“不过华山一派不都是犬类么？嗯……也许是从哪里搬来的吧。”
慕别鹤伸着脖子，好奇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，武当的弟子，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凶狠毒辣。愣了半晌，终是低下头，暗自偷笑了一番自己幼时的想法。
慕别鹤和大家的关系一直处的不错，其中也不乏一些新入华山的师妹们。小师妹年方二八，正是青春年少、爱美的时候，华山并不富裕，听说已经攒了挺久的私房钱。
“师兄师兄，你快帮我看看，哪个颜色好看？”小师妹兴奋地拿出两盒口脂摆在余梦生面前，“过几日要和师姐下山去，我想打扮的漂亮点。”
“让你下山是出任务，不是去玩。”余梦生伸出手，在她头上敲了一下。
“哎呀知道啦，你就选一个嘛！”小师妹跺了跺脚，将盒子朝他的方向推了推。
余梦生低着头看了看，桌子上有两盒口脂，一盒是红色，另一盒也是红色。
于是他抬起头，认真地问道：“这有什么区别？”
“师兄……”小师妹惊呼，“你别是木头做的吧？”
“是。”慕别鹤从里屋走出来，“你余师兄的确是个榆木脑袋。”
“别鹤哥哥也在啊！”说着，小师妹又一脸嫌弃地瞥了他一眼，“早知道就不问你了。”
“哼，他也未必就……”
“正红色比较衬你的肤色，看起来也成熟一点，不如你试试看？”慕别鹤微微一笑，旋开一盒递了过去。
“……唔，还真是。”借着窗沿上冰凌的反光照了照自己的脸，她满意地合上盖子，“嘻嘻，多谢啦，我会给你们带伴礼回来的！”
看着小师妹像个孩子似的一蹦一跳雀跃的背影，余梦生回过头又看看他，欲言又止，止言又欲。
“你说。”
“我觉得你变了。”
慕别鹤的身形顿时停止了动作，驻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，咬着唇不愿吭声。
“还是小时候好玩，那时候多可爱啊，又乖又黏人的。”余梦生斜眼道，“现在倒好，都学会跟我犟嘴了。”
“我乐意。”慕别鹤松了口气，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，“你若嫌我烦，我便不与你说话了。”
果真是块木头。
若非如此，怎会连自己的心意都不知道？
春寒料峭，冻杀年少。期年二月，慕别鹤便年满十七岁了。